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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居雜感—新冠病毒流行側記 / 蕭康民

   歷史上庚子年多災,1840 鴉片戰爭,1900 八國聯軍侵華,1960中國大饑荒,今2020 年又逢全球瘟疫之災(Pandemic),真是流年不利。

    年初開始,大陸武漢爆發流行病毒,據說由果子狸或蝙蝠傳遞人類,然後演變成人傳人的危機。這種「冠狀新型病毒」被世衞組織(WHO)正式定名為 COVID-19 病毒,它首先由中國大陸傳播亞洲各地,再侵入歐洲義大利和西班牙,很快全歐均淪為疫區,確診和死亡人數急速增長。到二月份,美國西雅圖和紐約疫情也開始蔓延,由於缺乏準備,醫療物資和人員都明顯不足,難以阻擋洶洶來勢。

    世衞三月十一日宣佈,新冠病毒進入全球流行,美國才正式全面動員抗疫,時間上似已慢了半拍,病毒向各州蔓延,而以紐約疫情最為嚴峻。很快醫院病牀,不足應用,相繼告急。迄今全球已有近二千餘萬人確診,七十餘萬死亡,可悲的是,美國佔世界全額比例的四分之一,「美國第一」( American First ),變成一句諷刺。近日傳染病研究院長Dr. Fauci直言,世界防疫,美國最差,未來新冠病毒,不可能輕易消失,尤其現在南部各州疫情有增無減,不容樂觀,如再不能有效控制,今年年底確診和死亡數字,均將倍增。為挽救狂瀾,美國政府已注資近百億元,補助並獎勵許多相關藥廠,加速發展並實驗病毒疫苗,希望能在年底或明年初及時推出應用,徹底解救危機。

山雨欲來風滿樓

    年初武漢病毒出現之後,中國大陸隨即緊急應變,進行各種防疫措施。首先是武漢封城,隨即推行全國,同時又緊急動員各省醫療人員及所需醫療資源,急往支援,以阻絕病毒傳播,防止災害擴大。我住Flushing的老四弟妹,早買了往還機票,回南京省親過年,疫情緊張後,她聽説農曆年期間,南京也要封城,趕忙連夜乘火車逃赴上海,又費九牛二虎之力,加錢更換機票,方得提前回到紐約。從那時起,疫情急速擴散消息已傳遍各華人社區,大家警惕起來,Flushing市區,突見行人減少,市面蕭條,各類社團活動和大型餐會也都紛紛取消。

    華人由大陸回美入關時,已進行嚴格檢疫,回紐約人士,依法居家隔離14天,避免接觸人群。但同時由歐美和其他地區入境者,並未加強篩檢,是疏忽和敗筆。鑑於疫情,我們取消了旅行計劃,居家遵守規則,自動禁足,減少外出,必要活動和採購,都盡量改在自己社區内解決。疫情之初,囗罩尤爲缺貨,跑遍各大小藥房及雜貨店求購,均不得要領,後來還是趁去長島 Pro-Health體檢機會,向診所人員請求,才得了數枚應急,外州侄兒知情後,網購了一盒五十個寄來,這才算安下心來。

    隨着政府居家令頒行,許多公司行號都依規定停業,受影響最大的是旅遊、航空、旅館和餐飲等行業,街面上寥寥剩下幾家民生基本必要商店(Essential retails),寂如死城,與以前大不相同。三月之後美國失業人數暴增,每月有上千萬人,申請失業金救濟,可是每週平均數僅只三百七十美元,政府每週特別加發六百元救急,以維持基本生活。此項補助面臨終止,在八月九日,川普總統發佈行政命令,今後改成每週加發四百美元。我們退休族群,早領公司及社安退休金,享有政府健康保險,生活上反倒没有壓力,比一般工作人員幸運的多。政府為維護全面經濟,對各種受損的工商企業,動以兆億元紓困,國税局也在五、六月間,向每人寄發支票 1200美元,報税收入高的,依比例遞減。

    為防災情繼續擴大,聯邦政府除增加對各州財務補助外,也加緊支援各類急需醫療用品、設備和専業人員。紐約州早在二月份起,已取得聯邦批准,自行加強檢疫措施,進行快速檢測,發現確診後,立依病情狀况,居家隔離,或者進行積極治療。

工作方式轉型和觀念改變

路邊咖啡座,遵守社交距離。

    嚴格遵守社交距離(Social distancing),是防疫最重要措施。各公司行號也紛紛鼓勵居家上班,除必要情况外,盡量利用電子視訊、電話和Internet等設備遠程工作,更加強運用zoom、skype、或google等新型視訊功能,增進工作效力,因而居家工作的觀念及方式,逐步形成為新常態。

    Gallop 五月份調查統計,全美目前已有52%人員在家工作,另有18%人員,部分時間在家工作,這是在現狀下,工作方式實質的革新。十九世紀中葉,工業革命興起,美國農業家庭紛紛走進工廠生産,而如今居家工作,運用各式新進電訊工具設備有效聯繋,與在Office工作效能相似,高科技視能變革,可說是工業革命之後的電子通訊革命,把居家工作帶入新的里程碑。這種改革更新模式,今後必然會延續改良進步,無庸置疑。

為了宣導,銅像也戴上口罩。

    許多餐廳也在適應需要轉型,改變供餐形式,利用加強外賣和外送服務以維持業務和生存,許多專業外送公司也隨之興起。近日我在Flushing看見「熊猫」連鎖公司外送人員,穿着鮮亮制服,騎著電動機車,穿越大街小巷。連知名的電召車行Uber,也加入外賣送餐行列,分享市場,他們原先汽車電召本業頻頻虧損,現利用車行運將優勢,進行電訊點餐,急速送餐服務,外賣上季營收已經倍增,達十二億元,前程大有可為。

    紐約餐廳户外營業辦法,在六月底開始執行,各店家紛紛依照規章,在走道或停車場搭篷加位,實行户外用餐,歐洲盛行的路邊咖啡座或啤洒供應長廊,現在紐約各處也都應景而生。時事造英雄,疫情中各類電商如Amazon、eBay、Shop等網路購物公司,在需求下,大行其道,營業額都猛烈增長。同時快遞行業像 Federal Express、UPS等公司,業務也都應接不暇,必須加班並增加工作人員,才能勉強應付。相較之下,各行各業由於疫情作祟,盛衰有別,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?

    我們補貨購物,當然也應勢改變。依照規範,外出均佩戴囗罩並嚴格遵守社交安全距離,通常我做司機,汽車停在商店停車場或路邊,內子Daisy總是全副武裝,單獨進店,快速依單選購,也無暇關心價位,只要能買全需要貨品,就算幸運了, 不比以前,慢慢Shopping,還常貨比三家呢。疫中耍酷幽默一番,也為前院站立的女銅像裝飾,及時戴上口罩,主在提醒鄰居和行人,疫情蔓延,大家都不能怠慢,共同加強防範!

鳥語花香

作者家中盛開的牡丹。

    從二月起,開始注意疫情,主動減少外出,除了偶爾在近鄰散步之外,常到後院曬太陽,並賞花餵鳥,成為固定的閒暇享受。今年春季雨水多,花草都欣欣向榮,鬱金香首先眉開眼笑,接着迎來一片百合,隨後牡丹花也盛開,中國粉紅和日本棗紅,争相競艷,顯得貴氣逼人,真乃國色天香,不愧為花中之王。隨後花園主角,六顆紅黄玫瑰,也都長出花朶,競先飛舞,春色遍佈滿園,處處飄香。

    往常依偎在玫瑰叢旁的杜鵑花,今年也亭亭玉立,穿著粉紅色衣裝,宛如初春少女,鮮亮欲滴。我怕它受玫瑰排擠欺壓,花謝不久,即刻移往原枯竭的桃樹舊地,那兒陽光充足,明年應會更加動人。今年的玫瑰開花兩度,八月的花朵雖然小些,但採些放入花瓶,也能增添客廳幾分嬌媚色彩。院内紫色大繡球花開放之後,喇叭花就緊登場壓軸,各色小花滿佈,雖然賣相平凡,但枝葉茂盛,耐性特強,縱逢秋風急雨,也難損分毫,它生長的特別快速,每年都需修枝剪葉,才會整齊美觀。

後院迎來麻雀築巢。

    說也有趣,去年後院飛來了一對麻雀夫婦在小玫瑰花叢內裡築巢,今春增添了三隻小寶貝,飛出飛進,十分可愛。讓我想起趙傳的歌「我是一隻小小鳥,飛也飛不高」。他指的怕就是這種小麻雀吧,牠們總愛在院內跳躍玩樂,偶然比賽歌唱,但很少展翅高飛。既然選了我家後院為家,我也樂得疫中得伴,以客為尊。先是以家中剩餘的小米餵食招待,前月又去寵物店買回大包混合穀物,按三餐招呼這個麻雀家庭,牠們雖屬户外野鳥,但長久相處下來,也能産生信任,感覺牠們已逐漸熟悉我的脚步和聲音,按時會在院中等候進食。

    有一天黄昏,下樓稍晚了些,有兩隻小麻雀竟然站在車房門邊,像是等我出來,然後似領航員般,立即直飛後院老地方等我,這奇妙情景,真令人拍案叫絶。人鳥雖不是同類,如能在情感和靈性中交流,不需要言語,似乎也能感應相通呢。尤其一隻外型嬌瘦修長的小小鳥,特別愛跟我親近,絲毫没有恐懼。每逢餵食或澆水,牠總是第一個出現在近處,走動啄食,歡樂的心態,表露無遺,萬物有情,這似乎是一個證明。

股市春秋

       三月間美國疫情日趨嚴重,道瓊指數也大幅受損,股價應聲下降,有如自由落體,數日之間下跌千點,整個股市風雲變色。網友作者 「白交易」(網上名 )在三月十一日傳來打油詩一首,讀之淒凉。

    縱有漲停,應不識,人跌儍,本賠光 。武漢封城,難還鄉,睡不著,吃不香。    望盤無言,唯有淚雙行,料得年年斷腸處,熔斷夜。

   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,只能照單全收。平日股市多係依經濟數據和各公司財報狀况好壞漲落,當然有重大事件發生, 也會造成波動,這是合理常態。現因新冠病毒產生恐懼感,兵敗如山倒,數日之間,股價損失達三分之一,開始進入熊市。其實牛市在2009年後,已長跑十年,依市場輪轉經驗,大幅修正是必然現象。此次乘疫變盤,除了太急速,有些意外,其餘也在情理之中。股神巴菲特曾說:在別人驚慌退埸之時,正是你逢低承接的大好機會。我玩股票,絶不買所謂選擇權 (Option),以免受困。我愛合投資與趣味為一體,步步為營。買賣當然需要先做好功課,才能掌握大方向,其餘就要問財神爺了。朝九晚五之間,可隨時以電腦觀盤,按鍵買賣。極其方便。今年各股票行都減除多數股票佣金,相對刺激股市活力,交易量增長甚多。俗言說在哪裡摔倒,就在哪兒爬起。知行合一,我即遵照大師指導原則,逆向操作,適時逢低承接了幾檔網路及高科技績優股票,以觀後變。所幸數月下來,股價已逐步回籠,尤其高檔網路科技股,更是銳不可擋。一路長虹。大師至理名言,果然高明。正是──「青山依舊在,春水又長流」。

痛定思痛

    冠狀病毒已流行半年有餘,迄今已導致全球近兩千萬人確診,七十多萬人死亡,美國獨佔鰲頭,真是不幸。如再不能有效控制,必然更會增加傷亡,要痛定思痛,亡羊補牢。疫居感悟,述之如下:

  1. 預防勝於治療:天災没有時間表,但未雨綢繆,有備無患。儘早注重衞生環保,提高警覺,方爲上策。如疫苗研製成功,就是最好的預防方法。
  2. 急速應變:有充分預備,才能把握先機防疫災。要吸取當下經驗教訓,快速應變,降低傅播和禍害。
  3. 上下齊心:防疫必需嚴陣以待,確實執行規範,有條不紊。領導人更要以身作則,才能上行下效,共同有效抗疫。
  4. 人類第一:今日冠狀病毒,弄得天下大亂,突顯人類脆弱。全球務以世人衛生、健康為首要。人類第一,善莫大焉。

    庚子病災,也顯出人性光輝。世界多少醫䕶人員,奉獻犧牲,他們偉大的人格和精神,必然永垂不朽!

(蕭康民,江蘇金壇人,一九四九年隨父母遷台。政治大學新聞系畢業,美奥克拉荷馬大學大衆傳播碩士。曾任中華電視公司新聞部編導,後負責大成報經理部。一九七三年婚後再返紐約,加入長兄夏威夷凱餐飲集團經營。於二零零七年參加紐約作協文薈教室。平日喜愛文藝、淘寶和旅遊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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